簡介
該劇取材于世界矚目的1972年尼克松訪華的破冰之旅,1987年在休斯頓首演後廣受歡迎,被評為20世紀後半葉最重要的歌劇作品之一。2011年2月12日,該劇在紐約上演,尼克松和夫人帕特、毛澤東、江青、周恩來和亨利·基辛格成為劇中主人公。
演員表
角色 | 演員 | 備注 |
理查德·米爾豪斯·尼克松 | 詹姆斯·馬達萊娜 | 聲域:男中音 |
帕特·尼克松 | 卡羅蘭·佩奇 | 聲域:女高音 |
亨利·艾爾弗雷德·基辛格 | 托馬斯·哈蒙斯 | 聲域:男低音 |
毛澤東 | 約翰·戴克斯 | 聲域:男高音 |
江青 | 特魯迪·艾倫·克蘭尼 | 聲域:女高音 |
唐聞生 | 瑪麗·歐帕茲 | 毛澤東的第一秘書(聲域:次女高音) |
毛澤東的第二秘書 | 斯蒂芬妮·弗裡德曼 | 聲域:次女高音 |
毛澤東的第三秘書 | 馬裡昂·德萊 | 聲域:次女高音 |
背景
曆史背景
理查德·尼克松于1946年選舉中擊敗傑裡·沃裡斯當選聯邦衆議員後很快就成為衆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成員,在全美以反共聞名。1969年當上美國總統後,他發現自己的反共背景可以成為改善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蘇聯間關系的優勢。他希望以緩和政策向北越施壓,以結束越南戰争,還希望能操縱兩大共産主義強國,達到有利于美國的目的。
尼克松甚至在成為總統前就埋下了訪問中國的伏筆,《外交》雜志曾于1968年大選前一年引述他的話稱:“這個小小的星球上還不足以容納10億可能最有能力的人生活在憤怒和與世隔絕之中。”在這場冒險中協助他的是國家安全顧問,之後将成為國務卿的亨利·基辛格,他繞過内閣官員,與總統密切合作。尼克松上任第一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與蘇聯的關系因邊境沖突而跌至低點,尼克松于是給中國方面送去口信,表示有意建立更加緊密的聯系。1971年初,毛澤東邀請一個美國乒乓球隊前往中國與其最優秀的球員展開友誼比賽,這成為兩國關系上的一大突破。尼克松随後派基辛格前往中國與其高層官員進行秘密會議。
1971年7月15日,北京和尼克松分别通過電視和廣播同時宣布,後者将于次年2月訪問中國。這份公告震驚了全世界,成為多個國家的頭條新聞。蘇聯幾乎立即就邀請尼克松前往訪問,美國與蘇聯關系的改善也令戰略武器限制談判成為現實。許多美國人對總統這次訪華給予了高度關注,尼克松夫婦走在中國大街小巷的鏡頭也出現在世界各地的電視熒屏上。總統與第一夫人到達北京并走出空軍一号時得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的迎接,尼克松特地與周恩來握了手,因為在1954年時,當時的美國國國卿約翰·福斯特·杜勒斯與周恩來在日内瓦見面時曾拒絕與對方握手,周恩來之後表示這次握手“拉近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結束了25年沒有交流的曆史”。尼克松從一位積極的反共議員,轉變為第一位改善中美關系的美國總統,一句新的政治諺語也因此誕生:“隻有尼克松才能去中國。”(Only Nixon could go to China)
創作
1983年,戲劇和歌劇導演彼得·塞拉斯建議美國作曲家約翰·庫利奇·亞當斯創作一部以尼克松1972年訪華為主題的歌劇。塞拉斯對尼克松是如何決定進行這次訪問很感興趣,覺得這看起來既像是“一個玩世不恭到有些荒謬的選舉伎倆……又是個曆史性的突破”。亞當斯當時還從來沒有創作過歌劇,他對塞拉斯的建議感到懷疑,認為這隻是開個諷刺性的玩笑。不過塞拉斯之後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意向,而且亞當斯自己也對此産生了興趣,認為歌劇可以表現出現代史上這段傳奇的起源。兩人都同意,歌劇的本質應該是豪邁的,而非對尼克松或毛澤東加以調侃。塞拉斯邀請了愛麗絲·古德曼加入來撰寫歌劇劇本,三人于1985年在哥倫比亞特區的約翰·肯尼迪表演藝術中心會面,開始對六個角色進行深入細緻的研究,其中有三位美國人,三位中國人,他們都将是歌劇中的主角。三位作者竭力超越尼克松和中國共産黨中央委員會主席毛澤東的既有刻闆印象,對他們的真實個性進行研究。
亞當斯在創作歌劇的過程中前去面見了尼克松本人,他曾非常不喜歡尼克松,這個“有意思的角色”,一個有時會在公衆面前表現出情感的複雜人物。亞當斯對毛澤東的設想是巨幅海報和大躍進中的形象,将其設定為英雄男高音。而毛澤東的夫人則“不僅是一個聲音尖銳的花腔女高音,還要能夠在歌劇的最高一幕中揭示她的私人幻想,她的情色欲望,甚至一定的悲劇性色彩。尼克松本人則是某種西蒙·波卡涅拉(Simon Boccanegra,威爾第同名歌劇主人翁)式人物,自我懷疑,有時會有些自憐自傷的抒情男中音”。
古德曼這樣解釋了自己對角色的定性:
作家往往趨向于從自我中發展角色,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尼克松、帕特、江青、毛澤東、基辛格以及合唱團,他們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我”的體現。而對于毛澤東和周恩來這類我完全無法想像人物的内心世界,則是根據幾位熟人來刻劃的。
塞拉斯當時正在編排三部莫紮特和達·彭特的歌劇,對這些作品的樂團産生了興趣,這種興趣體現在《尼克松在中國》的最後一幕中。導演鼓勵亞當斯和古德曼給古典歌劇形式創作出其他的典故,于是便有了預期合唱團開始演唱時,尼克松演唱着英雄詠歎調出場,以及歌劇第一幕最後一個場景的祝酒。塞拉斯在排練時對最後一個場景的編排作了修訂,把原本大家吃晚飯的宴會廳改為衆角色的卧室。
古德曼之後指出,為了提高歌劇的整體素養,有幾個她所鐘愛的合唱曲段都取消了。三位作者因這部作品還曾爆發過激烈的争執。不過,音樂學家蒂莫西·約翰遜(Timothy Johnson)在自己2011年出版的有關《尼克松在中國》的著作中指出:“三位歌劇創作者相互間存在着分歧,但這次合作的結果并沒有背叛任何一位作者,他們成功地将各自的不同觀點融入到了一個非常令人滿意的連貫整體中。”
内容
歌劇的第一幕“機場歡迎”,舞台背景展現尼克松一行乘坐的“空軍一号”徐徐降落,樂隊鼓聲齊鳴,喇叭嘹亮并有即興重複,音樂旋律令人振奮,舞台場景炫麗,扮演陸、海、空三軍儀仗隊合唱隊莊嚴肅穆地唱出《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尼克松和周恩來互相祝酒的場景,亞當斯在熱情、愉悅的音樂中引入了當年解放軍樂團演奏的堪薩斯州州歌《山腰上的家》的旋律,盡可能地還原曆史場景。
歌劇的主要角色有六位:尼克松夫婦、毛澤東夫婦、周恩來和基辛格,劇作者對主要的曆史事件,如機場迎接,尼克松和周恩來曆史性的握手,毛澤東會見尼克松,以及美國客人觀看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尼克松夫人參觀玻璃工廠、人民公社、醫院,小學等均有展現。扮演尼克松的美國著名男中音詹姆斯?馬達萊納于1987年與亞當斯合作,在休斯頓出演尼克松,大獲成功。這次大都會的演出,馬達萊納年已57歲,嗓音的渾厚程度也不如以前,但亞當斯認為尼克松一角非他莫屬。馬達萊納在大都會為歌劇首演舉行的研讨會上坦言,他喜歡演尼克松,這一角色的個性非常複雜,非常不尋常。扮演毛澤東的美國男高音演員布羅貝克(曾在瓦格納的《指環》之三《齊格弗裡德》中演米梅一角)對毛澤東的年邁、權威、自信表現得恰如其分。
對這些曾經叱咤風雲的曆史人物,劇作者也作了不少藝術加工,其中不乏幽默、搞笑之舉,但并不損害人物的尊嚴。比如在第二幕《紅色娘子軍》的演出中,扮演基辛格的演員理查德?保羅?芬克以地主南霸天的總管出現,“尼克松夫人”客串一個呵護農奴的老大娘,而“尼克松”則是他夫人的助手,忙得滿頭大汗。在第三幕(如圖)中,毛澤東回憶武裝鬥争、奪取政權的曆史,尼克松則追述自己“二戰”期間在海軍服役的生涯,這些場景都是曆史事件所沒有的,但又符合角色的身份。劇終是演周恩來的男中音布朗的一段獨唱:“我們跨越了曆史/曆史會證明我們的成績……”
劇情簡介
第一幕
一隊中國軍人在北京機場等待載有尼克松一行的美國總統專機。軍人合唱團唱着“三大紀律”和“八項注意”。飛機降落後,尼克松夫婦與亨利·基辛格出場。總統與領導歡迎儀式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相互問候。尼克松說起了這次訪問的曆史意義,以及自己對這次接觸所抱持的希望和擔憂(《新聞有一種神秘感》)。現場轉至毛主席的書房,主席在此等待總統一行到達。尼克松、基辛格與周恩來走進書房,主席和總統兩人交換外交辭令,多位攝影師在現場拍照。在随後進行的交談中,尼克松和基辛格對毛澤東的格言和時常說出的一些令人費解的意見感到迷惑,這往往是由于後者的秘書以及周恩來的放大所緻。場景再次更換,變成了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晚宴。周恩來向遠道而來的客人敬酒:“我們已經開始用不同的方式慶祝”,尼克松回答:“我參加過許多盛宴”。此後各方繼續敬酒,氣氛也變得越來越歡快。最後以反共而成名,登上權力領峰的尼克松宣布:“各位,請聽我說一句:我曾反對中國,我錯了。”
第二幕
帕特·尼克松開始在向導的陪同下赴北京城内參觀。工廠的工人向她介紹一頭大象的小模型,後者欣喜地告訴衆人,象是共和黨的象征,自己的丈夫就是共和黨總統。她來到一個人民公社并受到熱情的迎接,然後被孩子們所玩的遊戲吸引住了,她之前曾在學校中看到過孩子玩這樣的遊戲。“多年前,我曾是老師”,她唱道,“如今我來此向你學習。”她來到頤和園,在這裡演唱了一段沉思風格的詠歎調《這是預言》,為全世界設想了一個和平的未來。到了晚上,總統一行作為毛澤東夫人江青的客人來到劇院觀看政治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該劇描述了一個殘暴不仁地主的倒台,其中地主的扮演者與基辛格非常相似,打倒他的是一群勇敢的女革命工人。這場戲深深地觸動了尼克松夫婦,帕特甚至一度沖上台去幫助一個農家女孩,因為她以為對方會被鞭打緻死。舞台上的表演結束後,江青對剛才節目中内容出現的明顯誤解感到憤怒,于是唱起了一段咄咄逼人的詠歎調(《我是毛澤東的夫人》),頌揚了文化大革命并對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加以贊美,一個革命合唱團則對她的唱辭加以呼應。
第三幕
訪問的最後一天晚上,衆人都躺在各自的床鋪上,幾位主要角色通過一系列超現實且相互交織的對話沉思了自己的過去。尼克松夫婦回憶起年輕時的奮鬥,總統回憶起參軍入伍的經曆(《坐在收音機周圍》)。毛澤東與江青共舞,主席想起了革命初期來到自己指揮部的“可愛小女星”。兩人回憶時,江青主張“革命不會就此結束”。周恩來獨自陷入沉思,歌劇最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詠歎調《我老了,而且睡不着覺》,歌詞中唱到:“我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多少是對的?”聽到清晨的鳥叫聲後,他又繼續開始工作,“房外的寒氣沉重地壓在清晨的草地上”。
反響
《尼克松在中國》于1987年10月22日在德克薩斯州休斯頓的沃瑟姆劇院中心進行了全球首演在休斯頓進行的全球首演版本所獲評價褒貶不一。《芝加哥論壇報》評論員約翰·馮·萊茵(John von Rhein)稱《尼克松在中國》是“歌劇的重大勝利,(擁)有發人深省的美”。《休斯敦紀事報》評論家安·福爾摩斯(Ann Holmes)贊揚了作品的音樂表現,稱自己在高速公路上時會情不自禁地哼唱其中的段落。《洛杉矶先驅考察家報》(Los Angeles Herald Examiner)的馬克·斯威德(Mark Swed)稱“隻要人類珍視人性,它(這部作品)就是有意義的”。《洛杉矶時報》的馬丁·伯恩海默(Martin Bernheimer)特别提及了莫裡斯編導的第二幕芭蕾舞橋段,稱他“從毛夫人的革命劇目中制作出了一段古典而又顯窮兵黩武的中國和蘇聯式芭蕾舞”。伯恩海默還稱贊了“愛麗絲·古德曼以對唱為主歌劇劇本中那種微妙的禮儀”。
部分媒體的評價較為負面。《紐約時報》首席音樂評論家多納爾·赫納罕(Donal Henahan)在自己的專欄中以《就這樣?》(That was it?)為題對歌劇作出了批評,稱這部進行了大量宣傳的作品很“膚淺”,是“一部彼得·塞拉斯式綜藝節目,能引出少許笑聲,但很難成為一部保留劇目”。《紐約》(New York)雜志的彼得·G·戴維斯(Peter G. Davis)對馬達萊娜演繹的尼克松總統感到欽佩,稱他在“令人毛骨悚然上值得肯定。他頭上的傾角,生澀的腳步,緊張的手部動作,甚至他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的方式,都仿佛尼克松親至”。但是,戴維斯認為這部歌劇在最初的一波公衆興趣消退後,恐怕很難繼續存在下去。《聖路易斯郵報》(St. Louis Post Dispatch)評論員詹姆斯·威爾茲比奇(James Wierzbicki)稱這部歌劇“的趣味性比一件新鮮事強不了多少”。電視評論員馬文·基曼(Marvin Kitman)于1988年4月,休斯頓原版在電視上播出前表示,“《尼克松在中國》隻有三個方面存在問題,一、歌劇劇本,二、音樂,三、導演。除此以外都很完美。”
歌劇于1988年在愛丁堡國際藝術節上進行的英國首演獲得了贊譽:“這部歌劇通過其純粹的聰明才智、抒情美和戲劇感,把大部分批評都掃到一旁,并且奠定了對批評所持的開放态度。”。作品終于在倫敦上演時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劇場演出,距休斯頓的首演也已經過去了13年年頭。《節奏》(Tempo)評論員羅伯特·斯坦(Robert Stein)對英國國家歌劇院2000年制作的演出給予熱烈的回應。他特别稱贊了馬達萊娜的演出,總結認為這是亞當斯的一部成功的作品,無論是在對白、劇情和音樂上都令人滿意,引人入勝。對于英國國家歌劇院2006年的重新制作,《衛報》的埃裡卡·喬爾({Erica Jeal)稱贊這是彼得·塞拉斯的颠峰之作,并且在他看來,把這樣一部作品以非諷刺劇的基調表現出來是一個很大的挑戰,而一衆演員的精彩演繹令人感到欽佩。評論員帕特裡克·J·史密斯對2008年波特蘭歌劇院制作的版本(該版本也是2011年加拿大歌劇公司在多倫多演出版本的基礎)給出了正面評價,稱“《尼克松在中國》是一部了不起的美國歌劇。我于1987年看到時曾覺得不過如此,之後無論是在舞台上還是從光碟中再次欣賞,都讓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斷。但如今,我敢肯定這會是長演不衰的極少數歌劇劇目之一”。